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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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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著清晨第一聲雞鳴,李清穿戴好,便去了院子打水,快速的洗漱一番,急急的去了廚房。

這才天剛亮,李清的大嫂王蓮,已經在做全家的早餐。

只見她利索的在鍋裏蒸著饅頭,借著蒸氣煮了三個雞蛋·····

李清進來的時候她手裏正調著醬,擡頭見小姑進來了,手裏不停,笑呵呵的道:“小姑起來了?真早,你那侄子侄女還沒半醒呢!”估摸了下時間,饅頭還得等會兒才熟,她以為小姑肚子餓了才來的,便呵呵道:“再等等!馬上就好了。你先出去轉轉,好了我叫你。”

李清不是肚子餓了,她是想幫忙來著,但沒想到自己起這麽早,還是已經弄的差不多了。憂怨的看著自己嫂子,李清嘟著嘴:“嫂子真早,我今天還特地比以往起早了,準備幫幫您的,沒想到還是晚了。”

嘗了嘗,鹹淡適合,王蓮滿意的放下碗,聽小姑略帶“埋怨”,轉頭勸道:“好了,嫂子知道你有心!”哄小孩似的。“不過這點小活,我一個人就行了,不要你幫忙。”

知道自己小姑是個閑不住的,便打發她去了大姑那兒去了:“你去看看你姐,她正調了食餵雞呢,說不定她那兒需要你呢。”

家裏的地,因為王蓮的丈夫在外面給人做事,都租出去了,王蓮自己不用下地幹活,只要每天幹點家務就好了,這已經讓別人很羨慕了,她也是個知道好歹的,所以就搶著幹家務,昨天小姑跑來說要幫著幹活,她只笑笑,根本就不會讓小姑做。

小姑做家務,就算婆婆不會說什麽,她自己也不會這麽做的。

而李清聽說自己姐姐竟然在餵雞,不樂意的跺腳:“真是的,明明說好了交給我,姐姐又搶著幹!”擡起頭,一臉怒火:“不行,我得去看看,好好的和姐姐說道。”

性子確實急,直接揮手告辭道:“那嫂子我就先走了。”

看著風風火火跑出去的李清,王蓮怕她跌倒,沖著她的背影喊道:“你慢點,小心別摔著!”遠遠的聽見一聲回答,又看了一眼,確定沒跌倒摔著,才又做自己的事。

從碗櫃裏拿出盛放饅頭的碟的時候,王蓮想著自己小姑,不由搖頭笑了。

別家小姑娘如果能夠閑著,都樂死了,偏偏自己家的小姑,每天都閑不住,搶著做家務。

莞爾,低頭想想,也正因為自己丈夫的兩個妹妹是個在理的,而婆婆又是明事的,自己嫁過來才幸福······

另一邊的李清,去了屋後,而這時候的李婉也餵好了雞,正好出來,姐妹兩人在後門處遇到了。

看著姐姐手裏的槽盆,李清埋怨的眼神直瞟李婉,嘟囔道:“姐姐說話一點也不算數,我們昨兒個可是約定好了的,從此以後就由我來餵雞了!”

跺腳,非常的生氣,一個個都說話不算數。

隨意的穿著一件淡綠色棉質長衣,頭上梳著最簡單的發飾,一根染成暗紅的木質釵子,卻襯托了李婉清秀的面龐更加的令人舒適。

她的美,不是一眼就令人驚艷,卻是越看越有味道,有沈在骨子裏的溫雅。

說起來,李家的三個姑娘,樣貌都是清秀,但三人的氣質差異,卻別有一番味道。大姐李婉,溫和恬靜,二姐李貞膽識過人,最小的一個,活潑機靈。

“好了,別埋怨了,不用你做事還不好?別家的姑娘可是求都求不來。”並沒有將妹妹的埋怨聽進去,李婉笑呵呵的打趣。

“我不管別人,反正我就是要找些事做,不然成天的幹坐著,無趣的很!”李清撅著嘴,強調道。

她覺得自己已經九歲了,能夠做點事了,不然好像是個吃幹飯的,點用處都沒。

邊說話,邊帶著妹妹從後門處進了院子,將槽盆放下,李婉打井水洗手,剛剛餵的時候不小心沾了食:“哪裏就幹坐著了?你不是還拿了書讀嘛!”

自己這個妹妹和同齡的人玩不到一塊,便整天的看書。說了幾次,讓好好的和人相處,她卻說,別的孩子老是針對她,不帶她玩!

見姐姐洗好手,一旁的李清拿了布遞給她擦手,道:“又不能去考試,讀那麽通幹嘛,認得幾個字,不做睜眼瞎就是了。說來,我還是想找個活幹幹,減輕你們的負擔,自己也能夠打發了時間,挺好。”家裏的書,都是講大道理的,對於八歲的孩子,還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,確實有些枯燥,不能長久的看下去。

擦了手,將布洗了擠幹,晾曬在竹竿上,李婉轉頭對著妹妹好笑道:“你總是有理,當初要看的是你,現在說無趣的也是你,可真是。。。嘖嘖,不好說了。”嘴角彎成弧線,眼角帶著笑意,很明顯的逗趣。

李清是一點也不在意姐姐的打趣,一臉認真的道:“我不管了,反正我一定要找件事情做,不然的話太無聊了。”家裏自從日子好過之後,心疼女兒的李母,就沒怎麽要讓女兒幹活,而李清,作為最小的女兒,更是輕松的過分,讓同齡的人嫉妒的不樂意交往。

領著妹妹進了屋,李婉也覺得什麽也不做,確實不好,不過是不可能讓她做餵雞、煮飯的活。

那太累!不適合。

想了想,李婉提議道:“你不是也學了刺繡嘛,實在無聊的話就和我一起做些荷包、手帕之類的,還能拿去縣裏針線鋪子換錢。這樣子你有些想買的東西,自己就能掏錢買了,不必管娘要,少挨幾句罵了。”

李婉的刺繡技藝非常不錯,很早就從縣裏的針線鋪子接了活兒回來做,每個月都能有個百來文,如果運氣好,接了大件,更是有三四百文的收入。現在妹妹想找件事打發時間,可以跟著做。不僅能夠賺些錢,而且刺繡的手藝,可關系到女子的名聲,在未來婆婆眼裏,也是一項考核的標準。

對於刺繡,李清不排斥,並且在這上面,還略有幾分天賦,她出的花樣,也算活靈活現。剛準備點頭應了,轉念一想到自己姐姐繡的,她就有些底氣不足,一雙秀氣的眼睛充滿了擔憂,猶豫的問道:“我能行嗎?別賣不出去,丟了姐姐的面子,那我就罪過大了!”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刺繡不行,讓姐姐在老板娘那兒丟了面子。

“別這麽的看低自己,小妹繡的很好了,很多人還不如你呢!況且只是簡單的荷包、手帕,老板娘的要求沒那麽多。”眼裏帶著笑,李婉溫和的替妹妹整理了額前不順的頭發,寬慰著不自信的妹妹。

確實如李婉說的,那家店裏的荷包、手帕,是分類別。

貴的、正常的。單單正常類的手帕,妹妹的手藝是夠的,不需要自己引薦,老板娘也是會收的,只不過價格或許會低些罷了。

既然姐姐說行,李清便相信了,在她眼裏,家人是不會騙她的。

重重點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李清道:“那好吧,我從今天就跟著姐姐繡荷包了。”

她也是有著小心思的,在李清的眼裏:繡荷包,不僅打發了無聊的時間,還能賺些錢。這樣以後有了看上的東西,就不用像以前撒嬌的纏著娘了。她娘雖然很疼愛她們,但是以前苦過,舍不得花錢買一些在她看來不實用的東西。

用了飯,李清也沒嚷著要洗碗,便屁顛屁顛的跟著姐姐去了房間,看著從櫃子裏拿出一堆東西的姐姐,湊了過去,一樣一樣看的很仔細,不時的拿各種布看。突然看中一塊:“姐,你說我繡這塊帕子怎麽樣?瞧著挺好看的。”拿起粉色緞子帕子,擡頭詢問著李婉。

伸手拿了妹妹舉著的帕子,李婉笑呵呵的讚道:“眼光真好,一下就挑了最好的。”

李清聽了很是得意的挑眉,非常驕傲:“那是,我眼光好著呢!”驕傲完,一臉認真的問道:“那姐姐你說,我在這上面繡個什麽好呢,你給個意見怎麽樣?”這麽好的帕子,一定要繡個特別的,才行。

搖頭,李婉有些歉疚的看著自己妹妹:“小妹,這個不行,這塊帕子是客人指定要我繡的,已經給了定金,不能反悔。你還是看看別的,有相中的就拿。”

李清點點頭,一點也不介意,口裏道:“既然是特地要姐姐繡的,那我”突然想到,她不知道還有什麽也是別人特地要姐姐繡的,萬一自己挑,再挑到一件這樣的,還不如讓姐姐來挑。擡頭看著李婉:“姐,你挑一件給我吧。”

“恩。”李婉手在一塊白色略微濕的布上擦了擦,才輕輕的伸手翻著,看到一件淡藍色的絲帕,拿了出來,遞到妹妹面前,詢問道:“這件呢,你隨意的繡些東西,不要求什麽的。”

順勢接了過來,這絲綢摸著挺光滑,顏色也正,李清遲疑的道:“這件給我繡,合適嗎?”雖然不要求到底繡什麽,但是看這料子,就知道對繡技的要求,絕對不會低!

搖頭,李婉對妹妹道:“不要這麽的妄自菲薄,剛剛不是說了,妹妹的繡技已經很不錯了嗎。再說,這帕子是男子用的,隨意的繡些竹子就行,沒多高的要求。”男子到底不如女子那樣精細,只要大致不錯,就沒問題。

竹子啊,李清想了想,那樣確實挺簡單的,便道:“那我試試。”一般繡這些東西,都會和店裏的老板娘定下交付的日期,問道:“姐,這東西什麽時候要?急不急,我需要開夜工嗎?”對於自己的第一件作品,李清很是鄭重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第 2 章

看著認真的妹妹,李婉笑著道:“不急,你慢慢繡就是了,這個繡好是放在店裏賣,沒有規定日期。老板娘也只是讓我有時間,就繡些的。”

怕妹妹趕工,到了晚上也繡,傷了眼睛。

所以她是非常鄭重的叮囑道:“清兒,你給姐姐認真記著,這東西白日裏繡繡也就算了,如果讓我知道你晚上還做的話,下次姐姐就不給你了。”家裏又不缺這點錢,只是讓妹妹有點事做,犯不著把眼睛累壞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
被猜中心思的李清,弱弱的點頭,咧咧嘴心虛的道:“知道了姐,我不會的。”只虛了一下,腦袋裏就不想了,開始向姐詢問繡線的顏色,拿著蒼色和黑色:“姐,這兩種顏色,那種比較好。”將兩根線放在淡藍色的手帕上比較。竹子,一般就是這兩種顏色的線勾勒。

蒼色,因為和藍色很近,不如黑色來的沖擊,繡出來也不怎麽樣。

李婉指著黑色的線道:“就黑色吧,繡出來會更好看。”

其實李清心裏也是這麽想的,見姐姐和自己一樣,便開心的道:“我也是這麽覺得,不過第一次,沒太敢下決定。”

選定了線,李清拿了紙筆出來,開始描花樣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李清是一有工夫便拿著繡,她的侄子侄女找她玩,也不去。

見了這,她嫂子王蓮還和李母玩笑道:“您瞧小姑這勁,看來是準備賺大錢了!以後好給自己的嫁妝添磚加瓦,嚇將來婆家一跳。”

李張氏並不因為兒媳開自己女兒玩笑,而有什麽不樂,輕推了她一下,跟著笑道:“這麽大人了,還開你小姑的玩笑。”慈祥的看著女兒,道:“小心她和你急,鬧你。”

紅著臉,就算李清性子活潑,年紀又小。

但聽了嫁妝、婆家,還是羞紅了臉,咬著嘴唇,羞對著嫂子道:“嫂子盡胡說,我哪裏是為了······為了······”那幾個字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,急的跺腳:“我只是想找些事情做,哪裏像您說的那樣。”嫂子太壞,總是這麽的欺負自己。

一頭撲到李母懷裏,撒嬌道:“娘,您瞧,嫂子她欺負我!”李母為她整理衣服,笑了笑,搖頭,沒說話。

哈哈大笑,王蓮高挑眉,還是不放她,繼續玩笑:“別害羞,嫂子明白的。”

李婉也捂嘴笑了。

平時的李清,哪裏會有這般模樣,都是颯爽英姿的。

李清瞪了嫂子一眼,轉身不理她。

才三歲、四歲的李雅、李棟不知道娘和奶奶在說什麽,怎麽都笑成這樣。

倆孩子眨巴著眼睛問道:“娘,什麽是嫁妝,還有,婆家是什麽?”

王蓮像轟小雞似的:“去去去,大人說話,小孩別插嘴!。”

倆孩子嘟嘴,哼了聲,丟了開去。這兩樣不懂,但是錢還是知道的,聽說小姑能賺錢了,兩人滿眼裏都是星星,沖過去拉著李清,軟軟的求道:“小姑、小姑,你有錢了一定要給我們買糖啊!”麥芽糖香糯甜,十分的得孩子青睞,不過因為吃多了容易蛀牙,加上價錢並不便宜,很少會買。一般都是過年前面,才會買一些給孩子嘗嘗,平常是不會買的。

將繡活放一邊,確定針不會戳到侄子侄女,李清保證道:“放心吧,等小姑拿了錢,就給你們買,買很大一塊,讓你們吃個夠。”倆孩子聽了開心的直拍手,嘴裏喊道:“小姑最好了。”太好了,能夠吃糖,而且有很大一塊,想想就嘴饞。

兄妹倆議論著,到底買多大的麥芽糖,才能夠吃。

“去去去,你們這倆孩子外面玩去,可別擾了你小姑。不然可就沒糖吃了。”天色也暗了,得燒晚飯了,王蓮去廚房的時候也把倆孩子趕了出去,怕擾了自己婆婆。

等屋子裏就剩娘三的時候,李張氏伸手讓小女兒坐自己身旁,手搭在她的肩上,笑著道:“你還小,不要急著找事做,自己出去玩玩。剛剛你嫂子和你玩笑呢,哪裏需要你自己準備嫁妝,家裏都是妥妥的。”小女兒太小,李張氏不舍得讓她苦著,雖然刺繡相比於別的孩子幹的農活已是很輕巧,但是還是覺得,這麽點大,家裏條件又不十分差,嬌養些好。

知道這時候如果不說通娘,恐怕就會被娘攔住了,不讓刺繡掙銀子了。

握住娘的手,李清一臉認真的對李張氏道:“娘,我不喜歡到處瘋,那樣太過無聊,一點意思也沒,像這樣繡繡東西,還能賺些錢,我覺得很好。而且繡東西,我一點也不覺得枯燥,反而有些樂在其中。”擡頭看著娘,央求道:“您就讓我繡吧!”

用剪子剪斷絲線,將完成的帕子放在一邊,李婉笑著開口幫著妹妹說道:“娘,我知道您是怕妹妹苦著,想讓她能快樂的長大,不用像二妹那樣。您放心,有我一旁看著,不會累著她的。”頓了一下,指著李清,無奈的道:“您也知道妹妹和別的孩子玩不來,整天沒事,也夠無聊的,不如就讓她繡繡東西,也打發時間。”

連連點頭,李清十分讚同的道:“二姐說的對,不繡東西,我真的很無聊。大哥不在家,出了門,二哥又要讀書,我不找點事,真的坐不住。”

自己的女兒,又不是幹壞事,怎麽可能不答應呢!

“隨你,高興就行。”李張氏疼惜的看著小女兒,以前日子不好過,苦了孩子,沒想到現在好過了,卻沒幾個人願意和女兒來往。

這世間,可真是有得有失,沒一個兩全其美的。

刺繡是比較枯燥的,一針一線馬虎不得,不過,李清還是堅持了下來,每日裏都會花上幾個時辰,雖然不如姐姐速度快,但是一旬時間,也繡了三塊簡單的帕子,兩個荷包,如果不是年紀小,手指頭小小的,恐怕還要多繡幾件呢。

另一邊,老板娘央著李婉繡的幾件東西,這幾天趕工,也好了。之前妹妹好幾次拿著自己繡的東西詢問什麽時候去縣裏,總被自己拖著,說還有幾件沒好,現在完工了,便準備在第二日清晨,跟著村裏去縣城的牛車,將東西交出去,省的再耽擱下去,妹妹不耐煩了。

晚飯結束,李清的二哥沒像以往那樣,吃了就走,去讀書,而是看著妹妹道:“明日去縣城,二哥陪你去。”從侄子的口中知道倆妹妹明天去縣裏,李典便準備去私塾請一日假,陪著一起去。

雖說膠州府緊挨著羅江行省,治安很好,跟著村民一起,沒什麽好擔心的,但是做哥哥的,還是不放心妹妹,決定跟著去。

眼睛看了小兒子一眼,咽下嘴裏的茶,李張氏緩緩的放下杯子,不知道怎麽進學的小兒子會有時間,問道:“典兒明日休假嗎?”

一年裏也難得放假,除了節日,就是先生有事,現在距離節日還早,而李張氏也沒聽說先生有什麽事,怎麽會放假呢。

轉過臉,李典恭敬的道:“回娘的話,並沒休假,只是不放心妹妹,準備去請一天假,陪著去。”沒想著扯謊,只是實話告知,對於母親,他不敢有半點的欺騙。就算這樣說實話,很可能答應的幾率很小。

果然,李張氏皺起了眉頭,不讚同的道:“哪裏不放心?都是村裏的鄉親,讓看著點,不會有問題的,再說了,還有你大妹呢。你呀,還是認真的讀書要緊,這些就不用操心了。”突然想到,小兒子雖然一向表現的非常自制,但是畢竟年紀還小,想玩,是非常正常的。便道:“如果是想去縣城玩,那就等節日裏,和同窗一起去吧。”

知道娘誤會了,李典笑呵呵搖頭,解釋道:“沒有想玩,兒子覺得縣城的那些,遠不如書本有吸引。兒子要去縣城,真的是看著妹妹太小,怕不註意被拐走,才想跟著去的。”三年前,隔壁村的一個六歲的姑娘,就是去縣城趕集,一時沒註意,便再沒找到,爹娘痛哭,也沒用,終究是沒了。

這話一說,李張氏也想起來那件事,臉色大變,她看看小女兒,想著當年的姑娘也是這般大,也是去縣城,之後被拐子拐了。

那後果,想想就害怕,有點後悔答應小女兒明天讓她跟著去。

看出婆婆被小叔的話嚇著,王蓮湊過去,輕輕的拍著她的背,笑道:“娘,快別自己嚇自己了。那丟了的丫頭,野著呢,到處跑,再加上趕集人又多,爹娘又只顧著買的雞仔,才將孩子弄丟的。”

眼睛瞟到一臉緊張的小姑,一臉求助的看著自己,王蓮知道她是怕婆婆攔著,沒辦法去縣城。不說別的,就沖著小姑對自己倆孩子真心好,這個小忙,也得幫。

笑了笑,示意小姑安心,王蓮接著道:“小姑是個安心的,而大姑人又仔細,去的地方都是大街,不會有拐子的,您有什麽好擔心的呢?”掃到婆婆眼睛裏的猶豫,再接再厲的道:“實在不行,那我也跟著去,這樣可以了吧。”

“你去?”李張氏看了看兒媳,她是個離不了孩子的,到哪裏都要把孩子帶上,明天如果她也去的話,孩子是不可能帶上的,那樣管不過來。

點頭,王蓮道:“是的,我跟著去好了,婆婆就不用操心了!”這回孩子是不可能帶上的,指著倆孩子,討好的對李張氏道:“不過倆孩子就要麻煩婆婆幫著帶了。”

點了點頭,李張氏答應了明天會幫著帶孩子,轉頭看著一臉渴望的小女兒,她無奈的笑了,點著女兒的額頭道:“還不謝謝你嫂子,不然我可不會答應的。”

重重的呼出一口氣,確定明天能夠去縣城,李清對著幫了很大忙的嫂子揚起了個大笑臉,開心的道:“謝謝嫂子!”

“那這樣的話,我明天就不請假了。”有了人陪,李典便不請了,但是道:“下次哥放假,帶妹妹去府裏玩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第 3 章

次日清晨,陽光正好。

李清三人早早起來,吃了早飯,便去搭牛車。

其實李清家是有輛馬車的,不過卻被她大哥駕著去了府城辦事,所以她們要去村頭搭姜五家的大牛車去縣城。

說來著姜五,也是個有頭腦的,想著法子掙點錢。

他農忙時種地,閑下來的時候,便趕牛車載去縣城的人,每人來回給個兩三文,也沒個定數,全當是賺些下酒錢。

還別看兩三文不多,那也有很多人不舍得,寧願走著去。

所以,每天來搭車的,絕不會太多,坐著也不算擠。

她們到了村頭,大牛車上已經坐了幾人,李清瞧見了其中一個,撇嘴,暗自倒黴:怎麽就遇到她呢,真是晦氣!

早在李清她們露出影子,車上的李春花就看見了,那感覺渾身的不舒服,這時候她們走到跟前,李春花不住的冷哼,眼睛瞥到挎著的籃子,十分奚落的道:“李妹子今兒個又去賣繡件了?可真是花功夫。你也歇歇的好,像你大哥那麽有本事,還能缺你這點錢嗎?”

手扶了扶頭上的銀簪子,李春花不太友善的看了李婉一眼。當眼光瞄到王蓮的時候,更加的陰陽怪氣:“嘖嘖,這可怎麽說,家裏有馬車,還來擠牛車,可真是連點草料錢也省。”

這些難聽的話,李清完全當耳旁風,一點也沒不高興,她還犯不著為了這,就去和李春花對口角。

說起這李春花,算下來和李清家還是遠親,本不應當這麽奚落,不過因著當年的親事,李春花就橫豎看李清家不順眼,遇到了總會刺兩句,膈應隔應。

事情是這樣的,李春花在十五歲的時候,因著相貌不錯,肌膚白嫩的像個城裏小姐,那是有很多人相中了。

其中幾家條件非常不錯,家裏薄有資產,夥子人也精神。

但李春花卻不答應。

因為她心裏有人了,就是李清的大哥。

但很可惜,結局大家也都清楚了,李大哥最後娶得是王蓮,所以,李春花希望落了空。

最後她嫁給了本村的牛鐵,一個殺豬的。

日子過的很好,那牛鐵很是疼她,李春花對牛鐵也從愛搭不理變得離不得。但是,她對那件事依舊耿耿於懷,總免不了刺激李清她們幾句。

王蓮和李婉,見了總是覺得尷尬,就算被當面刺幾句,也不還嘴,就當沒聽見。但是李清卻不,每回都像個小豹子,瞪圓了眼,反駁。就像這次一樣:“我姐賣不賣繡件礙你什麽事?那是她勤奮。我哥錢多怎麽了,難道只許你家有錢不成?哼,沒事就在家呆著,別出來亂叫!惹人厭!”她就是看不慣李春花,每回遇到了,都會嗆幾句。

伸手拉了妹妹一把,李婉輕瞪她一眼,示意她安靜,擡頭笑呵呵的和其他人招呼:“呵呵,大家看笑話了,我妹妹嘴就是這麽的利索,回頭定要教訓教訓一下。”女孩子家家,最不能被人當做嘴巴狠,對名聲不好。沖著李春花:“春花姐,你別在意,我妹妹小孩子,什麽都不懂,你就別往心裏去。”在李春花還沒反應過來之前,就直接拿借口堵住她的嘴。

李春花被李清噎的半死,怒火中燒,聽了李婉的勸,更加上火,怒道:“是是是!她是孩子,我要是咬著不放,到好似我欺小。可你們也看看,是不是得教訓教訓,哪裏有這麽對長者說話的理?啊!哼。”

神情好似要沖上來撕扯一番。

掙紮了幾下,沒掙紮開,李清很想沖上前去好好說道,讓她知道,自己家可不是面糊的,想怎麽捏,就怎麽捏。可姐姐死命的摁著,還瞪了一眼,知道姐姐看著溫和,內裏卻最是堅毅,這樣對著幹,定然惹她生氣。

那樣就不是李清願意看到的。

不過就算不能沖上去理論,李清還是從姐姐臂間,沖著李春花齜牙咧嘴一番,之後哼哼的轉過頭。

心裏想著,等下次單獨遇到了,定要她好看!

車上還有其他人,當然不會看著她們這樣爭吵下去。

其中一個忙把李春花拉到一邊,呵呵的笑著道:“過來,到嫂子這坐,讓嫂子好好看看你這簪子。”滿是佩服:“嘖,新打的吧,那牛鐵可真疼你。”

開口的是賣豆腐的張氏,和李清她們娘玩的不錯,見了這局面,便拉了李春花,將她們分開。

本來不準備善罷甘休,她李春花也是潑辣的,發起火就連牛鐵都怵。但是被張氏拉到一旁,又有姜五娘子隔著,就不怎麽好糾纏,還是要些臉面的。

李春花見大家都瞧著自己頭上的簪子,一把將它拔了,舉到眾人面前,還眼睛掃了王蓮一眼,滿是炫耀:“我家那口子,前幾天剛賣了頭豬,賺了些銀子,也沒吱一聲,就買了這。我見了喜歡,樣式確實精細,戴著也好看,順口問了價錢。”

頓了下,一臉讓人家問的表情:“你們猜,多少?”

姜五娘子湊過來,非常湊趣的表現出好奇:“快說,值多少?”不僅是為了扯開話題,對這精致梅花簪子的價錢也是想知道。

滿臉的不舍得,卻又帶著一絲喜意,假裝很隨意的伸出倆手指:“二兩。”

聲音不可抑制的上揚,那副驕傲的神情絲毫不掩飾:“你們說說,這麽根簪子,總共就這點重量,怎麽就這麽貴!縣城那家金銀鋪,二兩都能買只鐲子了,簪子的話,也能打倆。哎,這府城的東西,可真貴的!”

說了這麽多,不過是想點出,這簪子不是普通貨,是在府城高檔鋪子買的,在眾人面前露一臉。

“嘶,這簪子值二兩銀子哩!”本來從李春花手裏接過,越瞧越喜歡的一個小婦人,還準備讓自己丈夫給自己買一根,聽了這價,嚇的將簪子還了回去,生怕弄壞了賠不起!也歇了讓丈夫也買一根的心。這麽貴,可不是他們隨意能夠承受的。

另一個婦人,接過話茬,有些奉承李春花:“李妹子,牛鐵可真疼你,這二兩銀子說花就花。”知道簪子價格,也不再用手拿,只湊過去,恨不得眼睛貼在簪子上仔細看了幾眼,讚道:“不愧是府城造的,就是比我們縣城裏的好看。”

之前說了,牛鐵家是賣肉的,村裏有些人就喜歡拍李春花的馬屁,希冀在買肉的時候,能夠給多些。

李清從李春花炫耀的拔出簪子,就一臉的鄙視。

不過就是根銀簪子,還扯出這麽多話,搞得好像多富有似的。

因為姐姐警告過,所以即使再看不順眼,她也忍了一路,聽她們在誇讚。

等到了縣城,各人分開,離了遠,李清才撇嘴不屑的道:“那李春花,可真是虛榮極了,買個簪子,不年不節的也拿出來戴,搞得像是地主婆,不過就是個殺豬娘子罷了。”這話早就想說了,更想當著李春花的面,氣她一氣。不過被姐姐警告了,才憋到現在。

手指在妹妹額頭點了一下,李婉笑罵道:“你這丫頭!口沒遮攔的,那李春花三字是你叫的嗎,得叫姐姐。”

“哎喲!”吃痛的捂著額頭,李清埋怨的看著姐姐,道:“她可一點也沒把我當妹妹,幹嘛要喊姐姐。”都是仇人了,還顧慮那點遠親關系幹嘛。

王蓮拉了李清,笑著道:“小姑,算了,咱別和李春花一般見識,下次見了就遠遠的走開。”

也不樂意在這件事上煩,李婉道:“聽你嫂子的,下次別再和李姐嗆聲。”

縣城不如府城那麽的繁忙,比較悠閑,一路上行人來去緩緩,叫賣聲也不激烈,一絲慵懶。三個女子一路走著,雖然有人註目,但是卻都是掃一眼就瞥開,不做登徒子。總的來說,治安非常不錯。

夏記,簡單的匾額,屋子有七成新,窗扇門扉,雕欄油漆,暗紅色窗紗,影影綽綽,走近,鋪面的花香。幾聲溫婉細語、嬌笑,如清脆黃鸝,動聽無比。

推門而入,屋內人側目,當中一個十三四的少女,眼眸一亮,興奮的跑來:“李姐姐你可來了,我這幾天無聊的緊,日日盼著、夜夜思著。”這話,面前女子說來,撒嬌意十濃,更顯親昵。

“是夏妹妹啊,姐姐我這幾天在家裏趕工,所以就沒來。”李婉笑呵呵的和夏荷打招呼,她是鋪子老板的女兒,剛開始,李婉在來賣了幾次繡件後,兩人就熟了,之後便有時會一起繡著聊天,關系也自然變得很好。

招待了顧客幾句,老板娘走了過來,對著女兒道:“你李姐姐可不像你,整天沒個正行,一個小帕子,繡了幾天,還沒繡好。”之後笑著和李婉打了招呼。

眼神一轉,看著她身旁的倆人:“這二位是?”之前都是李大哥送妹妹過來,不然就是李母,李清因為年紀小,而王蓮則是要帶孩子,都沒來過。所以老板娘並沒機會認識。

“左邊的是我嫂子,另一個是我妹妹。”李婉介紹道。

“你們家盡出美女,長相一個比一個好,尤其是這最小的,可真是不得了,滿縣城有幾個比得上?”老板娘眼光微亮,嘖嘖讚嘆。

王蓮脾性爽氣,得了讚嘆,絲毫不見謙虛,呵呵笑道:“我也就是個稍微能看的,不過我家倆小姑,不是我誇,我真沒見過比她們好看的,和她們一起走,就成了襯托。所以,我經常和我那丫頭說:‘你要是有你幾個姑姑一半好,娘就不愁了。’”說完,咯咯笑了。

老板娘帕子捂著嘴角,微微笑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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